第5章 像一只狡猾的狐狸
沈欢喜悠悠转醒,发现自己居然坐在椅子上睡着了,听到工作人员叫自己登机的广播,她一边纳闷自己为什么把自己裹成个粽子,怕不是脑子坏掉了,一面疯狂朝登机口跑去。
她一路小跑上了飞机,没有任何悬念,顾星朝坐进了商务舱,飞机起飞之前,他还特意来到经济舱看了一眼沈欢喜,路过她的时候,居然还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肩膀,不知道为什么沈欢喜看到他居然有点害怕。
沈欢喜摇摇头将害怕的情绪晃出脑袋,然后找到自己的座位,她的旁边靠着过道一侧坐着的是一个老人,老人穿着时髦,花花绿绿的毛衣外面是一条牛仔背带裤,还带着一顶画家一样的贝雷帽。
沈欢喜很有礼貌:“爷爷,您能让我进去吗?”
老人板起脸:“叫谁爷爷呢!?”
“您……您啊。”
“我这么年轻你叫我爷爷?”
沈欢喜犹豫一下:“大爷?”
见他脸色还是不对,沈欢喜再次斟酌措辞:“大……叔?”
老人发话了:“你就不能叫我大哥吗?”
这话震得沈欢喜一个趔趄,她叫沈无药小叔叔,可沈无药看起来像他的孙子辈,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句:“大哥,您能让我进去不?”
后来沈欢喜才知道,老人是特意从京城飞到外省见女网友的,据说女网友小他二十岁,怕被嫌弃所以才尽力把自己打扮的如此时尚。
让沈欢喜自己也没想到的是,她和老人聊得还挺投缘,天南海北什么都能侃。
可聊着聊着,沈欢喜察觉不对,老人的脸色越来越差,像是被什么憋住了一样,脸涨得通红,然后扑通一声倒地不起。
沈欢喜吓坏了,蹲在他身边开始大喊:“来人啊!有人晕倒了!”
她的叫喊声吸引了空乘人员的注意,他们开始对老人实施急救措施,并为他带上氧气面罩。
一个乘客上前,表明了他医生的身份,然后检查了一下老人的情况,一边为老人做心肺复苏,一边焦急道:“看看老人家身上有没有速效救心丸!”
空乘人员检查老人身上每一个口袋,沈欢喜则在他的外套里翻找,可两边翻了半天,都一无所获。
沈欢喜焦急地叫喊道:“各位有带速效救心丸的吗?救人命要紧!”
乘客们纷纷摇头,坐在商务舱的顾星朝,听到沈欢喜的声音后赶来,略微思索了一下,起身进了洗手间。
一分钟后,他从卫生间出来,手里拿着速效救心丸。
老人吃了药,又平复了好一会儿可算缓了过来,连连跟众人道谢。
沈欢喜盯着顾星朝的脸,满脑子都是问号,可顾星朝显然不想跟她多聊,径直路过了她,沈欢喜见状连忙扯住他的胳膊,却听见飞机上广播说道:“老人已经没有大碍,飞机还有两个小时抵达本次目的地,希望各位乘客回到自己的座位不要随意走动,谢谢配合。”
顾星朝朝她撇嘴,没办法沈欢喜只能先放他走。
飞机落地后,沈欢喜在大厅等到顾星朝,他像是刚睡醒,冷着一张脸,沈欢喜三步两步跟上他,然后举起相机咔咔一顿拍。
顾星朝皱着眉头停下脚步:“你在干什么?”
“我在给你拍机场照片……”
一想到她不是真的喜欢自己,只是为了工作,不知道为什么顾星朝的心里就有点堵,冷冷地瞥了她一眼:“不要继续拍了。”
为了工作和金钱,沈欢喜克服了心中恐惧,一面乖乖地答应,一面继续悄悄举起相机咔嚓咔嚓,一个不注意差点儿和迎面走过来推着行李车的大哥相撞。
顾星朝眼疾手快,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,沈欢喜愣住,他们俩之间现在的亲密距离,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他有规律的心跳。
顾星朝也被自己下意识保护沈欢喜的动作弄得一愣,然后就是一股若有似无熟悉的奶香味道钻进他的鼻子里,他好像在哪闻过,但很快这股味道就被更强烈的洗衣液味道掩盖,快得让顾星朝这个千年狐族都没反应过来。
差点被撞的大哥骂骂咧咧,却被顾星朝一眼瞪的说不出话。
从他怀里出来,沈欢喜有些不好意思,低下头假装整理头发掩饰自己的尴尬,她开口道谢的话,被顾星朝打断,咽了回去。
顾星朝满脸无奈:“还继续吗?”
沈欢喜瞬间抬头,杏目圆瞪,脸上还浮现出可疑的红晕:“继续……拥抱吗?”
顾星朝有点被她可爱到,冷漠的表情差点儿维持不住,多亏他年纪大,定力强些。
“抱什么抱,我问你还继续拍照吗?”
沈欢喜恍然大悟,满不在意地假笑道:“原来是这个意思啊……拍啊当然要拍了,不拍我怎么交差呢。”但红到耳朵根儿的脸,还是出卖了她此刻忐忑娇羞的心。
顾星朝想,要是再让她跟拍,指不定又撞到这儿磕到那儿的,不如自己站在这儿让她拍完拉倒。
得到允许,沈欢喜赶忙找角度和合适的光源,从左边拍到右边,又从战着拍到蹲着,可看着相机里的照片,她却怎么都不满意。
忽然,沈欢喜发现了症结所在,她抬眼看向顾星朝小心翼翼道:“那个,顾先生,你可以笑一笑吗?”
“笑?”
“对!英文是smile。”
沈欢喜知道,顾星朝是努力了的,可相机里假笑男孩同款拷贝下来的笑容,还是让她觉得自己的摄影生涯遭受重创。
顾星朝还坐在那里,双手交叉在胸前,一副你看我笑的好看吧,我可真是个小天才的样子。
沈欢喜无奈,又不好意思再向他提出重新拍摄,就委婉地对他说道:“顾先生,我给你学一下一这个微笑,你看看你觉得这样笑优美吗?”
说完沈欢喜强拉动嘴角,生动活泼地展现了什么叫做皮笑肉不笑。
不料她搞怪的表情却戳到了顾星朝的笑点,他低下头,食指弯曲搭在鼻尖处,双眼弯曲成月牙儿的形状,隐隐还能看到一颗小小的虎牙,虎牙左边是一个浅浅的梨涡。
看到他这个笑,沈欢喜心里仿佛有清波荡漾开来,手上也没闲着,快速按动快门,留下这不可多得的一幕。
看着相机里好看的笑脸,沈欢喜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,按照这张图的美貌程度,她的微博粉丝数再涨两万不是问题。
“拍完了吗?”顾星朝在一旁不耐烦地问道。
“可以收工了。”
顾星朝起身迈开大步朝机场外走去,刚一出大门口,沈欢喜就看到有人举了顾星朝名字的牌子,应该是节目组派来接他来酒店的。
沈欢喜将径直往前走的顾星朝叫住,指着拿着牌子的人说道:“顾先生,有人来接我们。”
顾星朝扫了一眼,然后走到男人面前,那人略带疑问:“您是顾星朝先生?”
顾星朝点头。
“可你们报给我们的,算上工作人员一共是五个人……”
顾星朝扫了一眼身后面带微笑的沈欢喜:“我不喜欢身边有别人,所以就我自己。”
男人看向沈欢喜,生怕被落下,她赶忙上前一步:“我是他唯一的工作人员!”
见顾星朝没说什么,男人伸手:“那你们跟我来。”
在车里沈欢喜坐在顾星朝身边,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
“你想说什么?”
沈欢喜小心翼翼抬眼看向顾星朝:“我可以问问题吗?”
“那就别问了。”
“我问,我问。”然后沈欢喜瞟了一眼开车的司机和坐在副驾驶接站的男人,往他身边挪了两下,降低音量问道:“顾先生,你有病吗?”
顾星朝一个眼刀扫过去,沈欢喜立刻就怂,这种捎带着骂人的小伎俩一眼就被看穿,真没意思,她赶忙改口:“我想问,你是有心脏病吗?”
顾星朝顿了一下:“还行。”
“还行是什么意思,是有还是没有。”
顾星朝讳莫如深:“你说有就有,你说没有就没有。”
沈欢喜皱着眉头自言自语,但音量的大小却刚好能被顾星朝听到:“他要是没有心脏病,那他手里怎么会有速效救心丸的?他要是有心脏病,他又为什么要去一趟卫生间才能把速效救心丸拿出来?难道是说……”
顾星朝竖起耳朵,他不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暴露,但对沈欢喜的想法,着实有点好奇。
只听沈欢喜接着说道:“难道他把速效救心丸藏内裤里了!?”
顾星朝险些突出一口老血,这个女人的脑回路真的不一般。
沈欢喜又凑的近了一些:“顾先生,你偷偷告诉我,我不会嘲笑你的,谁还没有点小癖好呢。”
顾星朝舔了下嘴唇:“告诉你,你就没有遐想空间了,发挥一下你的想象力多好。”
沈欢喜很是不屑:“能想象到哪,你总不能会瞬间移动,从飞机上移动到地面,然后去药房买的吧。”
被她无意中戳穿真相,顾星朝有一瞬而过的紧张,但他瞬间敛起外露的情绪,低头凑近她的耳朵,沈欢喜感受到他呼出的暖气打在她脖颈,她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想法,他左边的那颗虎牙,时刻都有刺穿她脖颈的可能。
顾星朝低声说道:“你真的想知道?”
沈欢喜点头:“嗯!”
“不知道你听没听过那句老话,好奇害死猫。”
说完他便坐直身子,微笑着看着沈欢喜,沈欢喜不由得打了个冷颤,本能告诉她不能再追问下去。
看着顾星朝的笑脸,沈欢喜不自觉咽了口唾沫,这个男人笑得……真像一只狡猾的狐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