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不要抛下我
在吴可可家里磨磨蹭蹭待到了下午,等沈欢喜回到家已经是晚上,她走到楼下的时候抬头看自家窗户,灯依旧没有打开,显然屋子里还是没有人。
沈欢喜掏出钥匙自言自语打开房门,“这个顾星朝究竟去哪了?这个时候了还没回来。”
她弯腰换鞋,然后朝客厅走过去,当她走到沙发边上的时候,顾星朝的声音忽然响起,吓得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,“我还要问你,这么晚才回来去哪了?”
沈欢喜紧捂胸口,试图平复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脏,“你在家为什么不开灯。”
顾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,自顾自说道:“沙发上没有睡过的痕迹,也就是说,你昨天晚上也没有回来住。”
沈欢喜起身把灯打开,因为长时间处于黑暗,顾星朝不自觉伸手挡了一下光。
沈欢喜走到他面前,拨开他的手,“我还想问你呢,你不也没回来,管我做什么,坐在沙发上不开灯,你是不是就等着吓唬我呢!为老不尊!”沈欢喜不知道自己是因为被吓到而带了火气,还是因为其他什么,总之,她现在很生气。
顾星朝被她怼的没话说,他本以为进门的时候,会看到沈欢喜吃着零食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,所以回来的路上他很开心,老话说得好,希望越大失望越大,所以当他回到家,看到家里只有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沈铁柱的时候,他不开心极了。
在人间的这段日子,他的心情很少有这么糟糕的时候,准确的说,是很少有这么波动的时候,但遇到沈欢喜之后,他的心情总会随着她而波动,这个人类小朋友实在是太让他操心了。
坐在沙发上,顾星朝的脑海里走马灯般闪过无数少女被绑架,或者被拐卖到深山之类的新闻,还闪过沈欢喜在酒吧里舞动身姿,被人下药强行带走,和跟别的男人亲密搂抱走进酒店的画面。
不知道是不是关心则乱,就在沈欢喜回来的前一秒,顾星朝才想到,玉佩在她身上,自己可以通过寻找玉佩,从而确定沈欢喜所在。
所以顾星朝生硬的语气,不止是因为担心沈欢喜,他还跟自己生气,他平时引以为傲的镇定都去哪了?居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,坐在沙发上纠结半天。
意识到是自己失态,顾星朝不自然的咳了一声,“是我紧张了。”
听到他的话,沈欢喜忽然来了兴趣,一屁股坐在他身边,“紧张了?紧张什么?紧张我吗?”
“是啊,你是我助理,你要是出什么事,万一那你家里人讹我们,偏要算工商让我们赔钱呢。”
顾星朝也知道,自己这个说辞很扯,但他现在也没别的办法。
沈欢喜一脸不屑,起身到冰箱里拿了听可乐,“你放心,我小叔叔不是那种人,你也不在,我昨天就去吴可可家住了一宿。”
因为沈欢喜的解释,顾星朝很开心,但还是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,“哦。”
“对了顾先生,”沈欢喜递给顾星朝一瓶水说道:“我知道怎么教你撒娇了。”
顾星朝抬头看她,“说来听听。”
“我发现,当一个人在面对亲近的人的时候,比较容易撒娇,你有没有什么比较亲近的长辈,虽说你是狐族,但也总不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。”
顾星朝耳朵一动,脑海里闪现出父亲和祖父的脸,从小他俩对自己就很严格,一想到自己对他俩撒娇,他就不自觉打冷颤,那个画面,简直太恶心了。
打了个响指,沈欢喜说道;“这样,我给你演示一下。”
她先将眼睛紧闭,努力为自己做面前站着的人是小叔叔的心里建设,再次睁眼的时候,表情明显柔软下来,捏着顾星朝的衣角,眉头微蹙,肩膀轻微晃动,拖鞋里的脚趾头上下蠕动,“我想吃冰淇淋,冰淇淋,给我买嘛!”小时候因为她吃了太多,小叔叔不给她买冰淇淋的时候,这是她的常用手段,太长时间不用,她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个技能。
看她撒娇,顾星朝心头一动,一种从未体会过的瘙痒在他心头肆意扫荡,此刻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,别说是一根冰淇淋,就算是她要全世界,他都会不遗余力搬到她面前。
看到顾星朝失神的望着自己,沈欢喜有些不自在,她松开拽着的衣角,不自然的整理了一下头发,“怎么了?我做的不好吗?”
听到她的声音,顾星朝猛然回神,“没有,你做的很好,只不过如果这几个动作我做的话,未免太恶心了吧。”
沈欢喜颓下肩膀,“那怎么办,我没有办法了,如果你学不会撒娇该怎么演这个戏啊?”
你演不了这个戏,我又怎么跟我家远远朝夕相处啊!当然这句话沈欢喜是没有说出口的,她总觉得倘若她说了,顾星朝会更加抵触。
顾星朝不想看她失望的样子,表情严肃,“要不我试试。”
沈欢喜打起精神,“好,你把我想象成你亲密的人,然后对我撒娇。”
顾星朝闭上眼,思绪飘回到五百年前,那个时候他还未成年,从狐族偷跑到人间,因为年纪小,超能力还不稳定,变出的人形带着狐狸耳朵,被人类当成妖怪,拿着石头和火把追着打,还骂他是怪物。
多亏一个小女孩儿救了他,带他躲进了山洞,捡来一些草药为他治疗伤口,他因为超能力耗尽变回狐狸,小女孩不但不害怕他,还将他抱在膝盖上,一遍一遍摸他的头,试图给他些安慰。
第二天一早小女孩站在洞口遥望外面的天空,她说道:“我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世界变成了这样,但我还要去找我的阿爹阿娘,你愿意和我一起吗?”
顾星朝自然是点头答应,小女孩便叮嘱道:“你变成人形与我们人类稍有不同,所以如果你要是想跟我一起的话,必须保持狐狸的样子,可以吗?”
顾星朝再次点头。
之后,两个人就一起上了路,一路上小女孩都在问别人知不知道玉氏族该怎么走?有没有见过玉氏族族长也就是她阿爹,当然,除了一个书生,模棱两可的说,好像在一本野史当中听过这个氏族的名字,但这已经是一个几千年前的古族了,早已经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,其他人的答案都是否定的,这让小女孩沮丧不已。
顾星朝因为是狐狸形态,没办法安慰小女孩,他就凑到她脚下,用头顶她的脚腕试图给她安慰,小女孩看到后,弯腰将他抱了起来,抱着他晃了晃手臂,“你是在安慰我吗?我们关系的,你饿了吧,我观察了一下人人都是拿着一个银色的东西去换物品,可是我们没有,我们去山里捡些野果子吃吧。”
顾星朝知道小女孩口中那个银色的东西叫银子,于是就趁着小女孩在山洞睡着的时候,从一个富商家里偷了些银子出来。
可当他叼着钱袋,飞快地飞奔回山洞的时候,却看到山洞前站着一个男人,男人面容冷峻,身上有明显的狐族气息,顾星朝还以为是祖父派人来抓他回去的,刚想要逃跑,就跟凑巧回头的男人对视。
但男人丝毫没讲他放在眼里,转身继续望向山洞,对着山洞里的小女孩说道:“跟我走吧,我知道你阿爹阿娘在哪?”
小女孩懵懵懂懂,从山洞里走到他身边,仰起脖子问道:“真的吗?”
男人好像有些不忍心似的,扭过头避开她那双发亮的眼睛,“嗯,真的。”
小女孩抬起胳膊牵上男人的手,“我相信你,我跟你走。”
忽然她看到了男人身后的顾星朝,这个在她清醒后救下,而后又一直陪伴她的小狐狸,虽然她也说不清他究竟是不是妖怪,但那又怎么样呢?他是她的朋友。
她指着顾星朝问道:“阿叔,我可以带着他一起吗?他是我的朋友。”
男人摇了摇头,拒绝了她的请求。
小女孩很失落,她松开男人的手,蹦蹦跳跳来到顾星朝身边,思索了一下,将挂在脖子上的玉佩摘下来戴在他的脖子上,看到她这一举动,身后的男人想要制止,却最终没将她打断,只是皱着的眉头更紧了些。
女孩摸了摸顾星朝的背,笑着说道:“小狐狸,不知道以后我们还有没有缘分再见面了,这个玉佩我虽然忘记了它的来历,但我敢肯定她跟在我身边很长时间了,是对我很重要的东西,现在我把它送给你,算是个信物,将来我们也好相认,我不会把你错认成其他小狐狸。”
阳光透过层层叶子撒在她的身上,晃得顾星朝睁不开眼,时过境迁,他不知道小女孩现在会长成什么模样,但一直没有放弃寻找。
他翻阅狐族的典籍发现,玉佩是狐族先祖的遗物,会认主人,带走小女孩的男人他也敢肯定是他们狐族之人,他曾经在小女孩身上,察觉到并不明显的狐族气息,就这样他觉得小女孩肯定是狐族之人。
可是他翻遍了整个狐族,却没有找到小女孩的身影,于是在他成年之后,排除万难,孤身一人来到人间,寻找她的踪迹,可是沧海桑田几百年,他还是什么都没找到。
见他有些失神,沈欢喜还觉得自己实在是为难他,就摆摆手,“如果你觉得撒娇太难的话,就算了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顾星朝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眼睛像是撒了点点星子一样变得湿漉漉的,仔细看过去,沈欢喜居然还察觉出了被抛弃的味道,面对陌生的顾星朝,沈欢喜有些惶恐,“顾…顾先生?”
顾星朝没有理会,反而嘴角向下,眉头蹙起,声音较平时相比软的不能再软,他委屈的说出了几百年前没能说出口的话,“不要走好不好,不要抛下我。”
沈欢喜被他突如其来的悲伤弄的不知所措,她拍了拍顾星朝抓住自己的手背,试图将手抽出来,“我不走,我不抛下你……”
不曾想顾星朝抓着她手腕那只手臂一个用力,将沈欢喜拥进怀里,像是撒娇又像是占有,言语中带着浓浓的鼻音,“这是你说的,可不许说话不算。”
沈欢喜大气都不敢喘一口,双手悬在空中不知道该往哪摆,忽然他听到顾星朝小声吸鼻子的声音,就以为是他难过到哭了,所以顺顺他的背,安慰道:“我说话算话”